詩意悠悠桂花潭

文丨楊五貴

安徽涇縣的桃花潭因李白的一首《贈汪倫》而名垂千古，豈知耀州亦有一潭，名曰 “桂花潭”，堪稱桃花潭的姊妹潭，實實在在地標(biāo)注在古耀州的版圖上，并非空穴來風(fēng)，不過，由于沒有名人提攜，故默默無聞，幾近消遁，為故里后生所不識。

當(dāng)年的耀州城，小若彈丸，素有 “北山鎖鑰”“關(guān)輔襟喉”之稱，自古以來是渭北高原一座名城，稱其為城，自然，缺失不了城墻的拱衛(wèi)。當(dāng)年的耀州古城墻，規(guī)?；趾耄瑲鈩莅蹴?，這在不同版本的《耀州志》均有詳細(xì)的記載?？梢赃@樣講，耀州這一地名在中國版圖上的出現(xiàn)，是和取土筑城同步共生的。

據(jù)載，耀州古城 “周六里七十步，元末兵燹毀壞”，至“明洪武二年（1369）知州魏必興乃重建州治”，即筑城墻。后“漆水嚙東城，崩其半”，“明嘉靖二十五年（1546）知州周建杰作東城石堤”，三十七年（1558）知州江從春大修耀州城墻，使舊有城墻增高厚三之一,“城高三丈，闊二丈五尺，用磚砌水溝，覆女墻”，自此，挺拔峻峭雄偉壯麗的耀州古城墻便傲然屹立人間，櫛風(fēng)沐雨四百余載，盡歷滄桑，不改容顏。也是從這時起，東西南北四大城門遂以豐、遠(yuǎn)、雍、壽命名。

此乃閑話，單說走出縣城北門(壽門)，西北方向行一里許，即至當(dāng)年風(fēng)景秀麗的桂花潭。那時的桂花譚，猶如柳宗元筆下的小石潭，清幽冷寞，人跡罕至。泉邊水草葳蕤，青翠欲滴。泉水清冽，晶瑩剔透，水底沙石，粒粒可見，沙石之中，縷縷泉水，汩汩冒出，沖起股股細(xì)沙，這細(xì)沙復(fù)又緩緩沉入水底，如是往復(fù)，終無休止。那緩緩噴出的泉水，漸漸溢出泉外，潺潺南流，自成一渠，渠兩沿亦被青綠的水草嚴(yán)嚴(yán)覆蓋，綠砌翠妝，飄蕩搖曳。

緊扣桂花潭的是一則神秘詭異的故事，口口相傳，歷久不衰。昔日，天上有位仙女清純美艷，她實在忍受不了天宮的空寂，艷羨人間夫妻的恩愛。一天，悄悄從上降至人間，來到風(fēng)景如畫古樸厚重的耀州，心甘情愿地和當(dāng)?shù)匾晃磺趧谏屏嫉男』锝Y(jié)為連理，兩人在耀州天寶灘住了下來，男耕女織，安居樂業(yè)。夫妻兩恩恩愛愛，耳鬢廝磨，白頭偕老。后來，小伙變?yōu)槔衔蹋x開了這個世界，死后埋在天寶灘，仙女不忍丈夫一人獨守土丘，便化作叢叢桂花，扎根天寶灘，緊緊伴著如意郎君的墳塋，歲歲年年綻放，如是，人們便稱天寶灘這處地方為桂花潭。

桂花潭生長著叢叢桂花，這是不爭的事實，少年時代的我，課余時間常到這兒游玩，那桂花觸目入心，至今依然清楚的記得。

每年農(nóng)歷正月剛過，桂花即便相繼吐蕊，馨香撲鼻，來北郊桂花潭賞桂花的人們，三三兩兩，絡(luò)繹不絕。不過，那年月吸引我的不全于此，還有大片蘆葦和汩汩流淌的渠水，以及渠水中一只只肥肥的螃蟹。

桂花潭周遭的蘆葦蕩，有十?dāng)?shù)畝之廣，蘆葦叢中有縱橫田埂相通。每年夏日，遮天蔽日的蘆葦將這里罩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，走進(jìn)蘆葦叢中，通身透涼，筋爽骨舒。靜靜的蘆葦叢是水鳥的天堂，耳畔啁啾不時傳入耳鼓，然四處張望，卻難見鳥兒蹤影，不過有時可以發(fā)現(xiàn)一窩白晃晃的鳥蛋，令人驚喜不已。

最有趣的是在桂花潭附近的渠水里捉螃蟹，那可是孩子們的專利。放學(xué)后或是假日，約二三知己，來到桂花潭，溯渠而上，水草密集處常有穴居的螃蟹。膽大的孩子袖子一綰，爬在渠岸上，探頭探腦，將手伸入洞中，若是運氣好時，便可夾出一只螃蟹，提在手中，晃來晃去，分外招搖。同去者亦喜形于色，紛紛伸手索要，那捉得螃蟹的孩子，儼然一副大英雄模樣，抬頭挺胸，氣宇軒昂，不可一世。至于這只螃蟹到底歸在誰的名下，那得靠“大英雄”的恩賜了。

當(dāng)然，也有教人喪氣的時候，說不定一把抓獲的竟是一只丑陋的癩蛤蟆，令人毛骨悚然。聽說此物乃螃蟹的舅舅，舅舅自然以自身"赴湯蹈火"，來換得外甥的脫逃，倒也有幾分大義凜然，讓人生出幾分敬佩之情。

那時候，小小的我號稱“乖娃”，膽子特小，從不敢伸手探穴，惟恐抓出個不祥之物來，所以每次來到桂花潭捉螃蟹，只能跟在別人后面，扮演個提蟹的可憐角色。

捉到的螃蟹大都帶回玩上幾天，最后以死了之。我也曾突發(fā)奇想，將一雌一雄放在一起，精心飼養(yǎng)，以圖生個小螃蟹出來，但，總是以失望告終。

如今，當(dāng)年風(fēng)光秀麗的桂花潭早已不復(fù)存在，其地為一家頗具規(guī)模的超市所占據(jù)，這究竟是時代的進(jìn)步，抑或是歷史的悲哀，眾說紛紜，莫衷一是，關(guān)于這一點，姑且留給后人去評說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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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簡介

楊五貴，耀州人，終生從教，區(qū)歷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、區(qū)作協(xié)名譽主席。喜好文字，著述約300萬字，文章曾在全國多家媒體刊出，并多次獲獎。前后出書六本，計有散文集《沮水微瀾》、詩文集《花落花開》、記事類書計有《耀州老地名溯源擷趣》《耀州煙云錄》《耀州記憶》和《耀州漫紀(jì)》等。

圖片：網(wǎng)絡(luò)

編輯：劉奕珂

沮水微瀾

講述耀州故事

發(fā)現(xiàn)耀州之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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